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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恩在海边 课文

日期:2015-10-15 17:31 阅读:
  考恩在海滩上跑着,这是它第一次见到海,海滩沿着小海湾延伸着,成了一条美丽的白弧。它大声狂叫着,像是在发泄着它那多余的激情。一阵阵地,湛蓝的白色的浪花向它猛扑过来,但它却不能自由地纵身于浪中!顺便说一下,考恩是一条有黑斑的棕色粗毛大猎犬,它有着高大的块头。浑身的毛棕亮棕亮,前腿的毛又粗又浓。可是他年幼的小主人—威列—不允许它那样;但是无论如何,它都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那片坚实的沙地,后面跟着高声吆喝的威列。因为正不停涨、落潮,那沙地依然是湿湿的。他们的后面,是正慢慢踱着步的工程师格鲁尔,他注意到了眼前的一切,在那些海滨的躺椅和悦目的带着条纹的游泳屋之间,那条狗及它的皮肤晒成褐色的、头发亮亮的8岁的小主人是相当引人注目的。小威列正站在沙滩上,他看起来有点瘦然而却是桀骜不驯的,手中牵着他的狗。格雷尔匆匆地走了过去。身着泳装的人们看起来无甚差别,看不出他们的社会地位和阶层。从他们的面部能看出他们的性格和表情,尽管支撑他们的身体依旧是苍白无力的,还不习惯于在太阳下的暴晒,依然是经过一个漫长冬季在又黑又沉重的衣服的囚禁下的苍白。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坐在一个蓝色的支架撑起的桔黄色带条纹的帐篷的阴凉里手里夹着一根烟,身子微微有点前倾。
  “那是你的狗吗?”他心平气和地问。
  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姑娘在他的身边;她正咬着下唇,小小的眼眶里满含着泪水,一副对于突如其来的小男孩和他的狗讨厌憎恨的神情。
  “不,不是,”格鲁尔愉快地回答,“那狗是那男孩的,确切地说,是我儿子的。”
  “你不知道拴着的狗是不允许随便乱跑的。”他那心平气和的声音继续响着,“它有点吓着了我的女儿,还踩坏了她的小水渠,又踩在她的小铁铲上。”
  “牵它回来,威列—”格鲁尔大笑着喊道,“你说的对,先生,但这狗是突然挣脱的,并且,毕竟事情并不怎么严重。”
  威列把狗推到一边,捡起那把铁铲,并且朝着他们微微鞠了一躬,将铁铲呈给他们。那伙人的第三个成员是一个苗条的、漂亮非凡的年轻女士,她坐在帐篷的里面。她太年轻了,不可能是女孩的母亲;她太有魅力了,也不像是小女孩的保姆或者家庭教师,格鲁尔断定。
  没有人从威列手里接过这把铁铲。威列皱了皱眉,把它戳进小姑娘面前的沙地上。
  “我想事情该了结了,尤其是在像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格鲁尔微笑着并躺下了。
  “我想打死他的狗,爸爸,”小女孩以一种坚决的口气突然说,      “它吓坏了我。”格鲁尔注意到了小女孩腕上戴着的一个古典式的手镯,镯子是用三股浅橙色线编成的,外表看起来很像一条小蛇。这些有钱人得接受点教训才是,我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格鲁尔想。
  格鲁尔朝儿子点了点头,让儿子放心。威列正气愤地牵着他的狗,让它更靠近自己。那两个大人似乎知道小女孩主宰着他们,否则,他们应有权对小女孩发号施令,因此格鲁尔默默地看着这很有意味的谈话的发展。毕竟,他还在那儿等待着要惩罚这个小鬼,如果这个吸着上好烟的绅士没勇气这样做的话,那是因为他甜甜的爱女还不习惯于适当的管教。
  “没人敢打死我的狗。”威列吓唬道,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但是,那个小女孩对他不屑一顾,她继续道:
  “从那个人手里给我买下这条狗,爸爸。这里有我的支票。”说着她真从放在帐篷里的一个拉链袋里取出了一本簿册子和一枝带有金挂钩的自来水笔。
  “如果你不给我买下那条狗,我会在餐桌上摔了菜碟汤碗的;你知道我会的,爸爸。”她小声地嘀咕着,她晒得黑亮的皮肤衬得她的脸像粉笔一样雪白;她盯着那泛着粼粼绿光的海,湛蓝的眼里透着威胁的光。
  那绅士发话了:“那条狗我给你10磅。”
  “狗不是我的,你得和我的孩子交涉。狗是他驯养的。”
  “我不想和小孩打交道。我给你15磅,一整笔钱—就为了那条讨厌的狗。”
  格鲁尔意识到这是一次试探儿子的难得机会。“威列,”他开始了。“这个绅士想给你15磅买下考恩,以便他能毙了它。得到这笔钱,你能买你自去年以来一直巴望的自行车。你知道,我们家还很穷,不能给你买,而且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大可能。”
  威列看着他的父亲,怀疑他是否在开玩笑。但是父亲熟悉的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闹着玩的迹象。他把胳膊搭在考恩的脖子上,朝着格鲁尔笑了起来,并说:“我不会卖给他的,爸爸。”
  身着泳装的这位绅士把脸转向了格鲁尔,很显然是格鲁尔父子的谈话引起了他的兴趣。“说服他,给你20磅。”
  “20磅,”格鲁尔大声地对威列说,“用它你可以买自行车和独木舟,那可是你今早还羡慕无比的,威列。一条绿色的小船,带着能划水的双桨,并且在陆地上你还拥有漂亮的镀了镍的银光闪闪的自行车,还有车上那带有电瓶的车灯,崭新的轮胎。余下的钱你还可以买一块表。所有的一切只需你放弃这条老狗,把拴它的皮条交给这位绅士。”
  威列轻蔑地道:“如果我离开十步,考恩会马上推翻并挣脱他,和我重新在一起。”
  那个漂亮非凡的年轻女士第一次开口了:“它想那样做几乎是不可能的,”她那清脆的、甜美的声音中透着嘲讽,她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把镶有银边的闪闪发亮的小勃朗宁手枪,“这东西会使它跑不多远。”
  愚蠢的小女人,格鲁尔想。“你看,先生,这狗确实是一个纯种良犬,很驯顺听话。”
  “我们已看到了。”
  “给他50磅,爸爸。解决了它。”
  “50磅,”格鲁尔重复道,他的声音微微有点发颤。50磅能支付这趟旅行的花销,并且如果我替他接过这笔钱,他的妈妈有可能重获健康。疗养院太贵了点,我们住不起。“50磅,威列!自行车,手表,帐篷—带着飘带和流苏的棕色帐篷你记得的—余下的钱你可以帮我把你妈妈送到疗养院。想一想,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一条狗!况且,我们以后还可以到动物福利院组织里,付3先令买到另一条考恩。”
  威列柔声地说:“只有一个考恩,我决不会卖它。”
  “给他100磅,爸爸,我要毙了那条狗。我没必要忍受如此粗鲁的举止。”
  那大腹便便的男人犹豫了片刻,然后做了决定:“100磅,先生,”他的声音有点嘶哑,“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能抵住一小笔财产诱惑的人。”
  “确实是,先生。”格鲁尔把脸转向威列,“我的孩子,”他急切地继续道,“100磅的投资将确保你十年的大学教育费用。或者,如果你喜欢,你可以买一辆小汽车开着去上学。其他的孩子会羡慕死你的!你还可以带着你的妈妈去市场,那可是一大笔钱,100磅什么也不为只为一条狗。”
  被这些急切的话语吓坏了的威列,皱起脸像是要哭。毕竟他只是一个8岁的小男孩,他却被逼着要放弃他深爱的狗。“但是我爱考恩,并且考恩也爱我,”他说,从他的声音能听出他是在努力抑制自己的眼泪。“我不想放弃他。”
  “100磅——说服他,先生!否则我的女儿会使我的生活很不愉快,你别无选择,”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她会怎么大吵大闹的。”
  “如果她是我的女儿,”格鲁尔想,“我将好好地教训教训她,扇她两个耳光让她永远地记着。”他凝视着自己的孩子,孩子正皱着眉并努力地不让眼泪落下,之后他大声地发话了,平静地、一字一句地,并严厉地盯着小姑娘的眼睛,“我想,现在,事情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让人吃惊的事发生了。那小姑娘大笑起来,显然是高个子男人的所作所为及因那狗的粗莽激起她的一时兴致逗得每个人都有想扇他耳光的念头是她开了心。
  “好了,爸爸,”她说,“他做得真不错,现在我们该把支票放回袋子中了。当然,爸爸你知道这一切都是闹着玩的!”
  那个胖绅士轻松地笑了。说他早就知道这是在开玩笑,并且补充了一句,“这样的天很适合开玩笑。”开玩笑!格鲁尔不大相信,他对他们这些人太了解了。
  威列轻松舒畅地呼吸着,装着擤鼻涕,悄悄擦去了两行偷偷留下的泪。他靠近考恩倒在沙地上,高兴地把它拉到自己身边,和他扭斗起来;考恩那满是浓杂乱毛的爪子和威列那黑瘦发亮的胳膊在欢叫中扭在一起。
  然而,格鲁尔这边却有点不大情愿地从那陌生的绅士那里接过一直香烟和火,他抬眼静静地玩着远方湛蓝的海,海在他的面前波光粼粼地荡漾着——
  他在想:哎,穷苦的人们啊!如果这件事在两年前发生,那时我的发明创造还未完成,我们还住在潮湿的破屋子里并做着拥有像我们现在所住的房子的梦,那么——可怜的威列——这场争辩可能会有一个与现在不同的结果,乃至这什么都不为单为一条狗的抗争,乃至这动物和小男孩身上所表现的爱、忠诚、勇气和大度。然而,就经济来说,在一个人沉溺于生活的奢华以前,一小笔经济保障是必要的。如果没有这个经济保障—他沉思着—没有人会作出像威列和我遇到的这事一样的决定;每个人都应被平等地赋予如此多的物质保障,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到处都充满着诱惑的时代。
  那个小姑娘拿着铁铲,走出帐篷,赤着脚走进沙滩,并喊威列:“帮帮忙重挖个新的。”但她的目光似乎也已邀请了格鲁尔,似乎在试图得到他的许可。
  她指着那些被踩坏了的小渠沟,然后高扬着她的头,又指着考恩(考恩正喘息着并且懒懒地躺在暖烘烘的太阳底下),愉快地嚷道:“我所担心的是,它还会再来踩坏它们。”
  远处的码头传来一声进港的汽船的鸣笛声。
  (此文发于1998年12期《读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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