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在小城是个大家族。老四陶慕青更是了不得,他自小酷爱丹青艺术,尤以画兔享誉画坛。那幅在中堂悬挂的“百免图”,栩棚如生,温柔可爱,令多少骚人墨客为之折服。人们皆敬称他为“陶四爷”。 陶四爷平素深居简出,潜心作画,似乎一介“大隐之士”。可民国二十年那年发大水,当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四处漂泊之时,陶四爷竟寝食不安,一口气作画上百幅,并亲自上街义卖,所得的钱财全部赈济给了灾区难民,一时在小城传为佳话。而当县城小报记者去采访他时,他却淡淡地说道:“区区小事,何足道哉!” 抗战那年,小城沦陷,膏药旗如蝗虫般满天飞舞,驻扎在翠园内的鬼子中队骄横不可一世。中队长佐田是个“中国通”,亦甚喜爱丹青艺术。当他听说小城有个颇有名气的画家时,便急吼吼地把维持会会长陶慕高唤来“嘀咕”了一通,并指定三日后要取画。谁知那陶慕高竟是陶幕青的大哥。他深知四弟的脾气异于常人,此事不大好办;但又不敢推却,只得强装笑颜应诺了下来。 果不其然,当陶慕高登门说明来意后,竟被四弟痛骂了一通,羞得他面红耳赤,只恨无地洞可钻。 三日过去了,陶四爷称病不起,始终没有作画。 佐田可从没吃过这种瘪,气得疯子似地乱吼。为了不输这口气,他决意亲自登门索画。 那一天,佐田特地备了一盒礼品,拉着陶慕高一道假惺惺地前去探望陶四爷。陶四爷不单不亢地起床接待。寒暄一阵后,佐田便直通通地向其索画。陶四爷再三婉言推辞,谁料佐田竞面有愠色地吼道:“你的,良心大大的不好!” 陶慕高在一旁急了,赶紧上前打起了圆场。陶四爷无奈,只得忍住性子取来笔墨,铺开宣纸,不慌不忙地画了起来。 须臾工夫,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便画成了,只是那神态有点蔫。陶慕高凑近一瞧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只兔子竟没有画尾巴! 这含义是不言自明的。那佐田是个“中国通”,也看出了这一“匠心”,旋即黑了脸,“叽哩哇啦”地嚷开了,硬要陶四爷添上没画完的那一笔。 陶四爷却把画笔一掷,安然坐下,悠闲地捧着紫砂壶啜了起来。 佐田见状大怒,抽出指挥刀猛地砍去了八仙桌的一角。陶慕高大骇,又慌忙上前好言相劝四弟“别吃这眼前亏”。孰料,平素一贯温文尔雅的陶四爷“霍”地站了起来,他面无惧色,一把操起裁宣纸的小刀,对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猛然一斫,顿时,鲜血四溅,汩汩流淌…… 从此,陶四爷与画绝缘。“陶四指”则名播遐迩。 Tags:四指,课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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