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暑假初和暑假末,来往于东莞和外省各市之间的卧铺大巴车总是人满为患,比春运差不了多少,而孩子在这时成了“主力军”。 “7月初,我一个人就带了6个小孩过来”。在东莞虎门打工的湖南常德人刘先生面对记者不敢相信的表情,打趣道,“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贩卖儿童的人贩子。” 在整晚的行车过程中,大巴车司机沿路不停和老板保持电话沟通,而老板也会不停提醒,哪里没有警察查车。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进入湖南境内后,大巴车在高速公路和普通公路之间不停地改变行车路线。 小淼一到暑假,就如同候鸟一样,在湖南常德和广东东莞“飞来飞去”。刚放假时,从家乡赶到父母打工的东莞;到暑期结束,再从东莞返回家乡。 然而两个月的暑假总是时光匆匆,新学期马上就要来临,这也意味着小淼和爸妈分开的日子进入倒计时。 每年到了8月下旬,像小淼这样的孩子便成群结队离开广东返乡。而此刻,在打工者聚集地,也逐渐形成一个大巴车运输的高峰期。 由于飞机票太贵,火车卧铺票难买,“小候鸟”们的返乡之旅注定不会平静,大多数孩子只能在严重超载的客运大巴里寻求一席之地。 8月17日晚,南方日报记者搭乘一辆由东莞虎门开往湖南常德的大巴,在这辆核载40人的大巴上,实际搭乘了96人,超载率超过100%,小淼和其他孩子一起,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拥挤不堪的大巴内,这样的场景不禁令人倒吸一口冷气,“超载何以达到如此程度?” “我一个人带6个小孩” “7月初,我一个人就带了6个小孩过来”。大巴乘客在东莞虎门打工的湖南常德人刘先生面对记者不敢相信的表情打趣道,“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贩卖儿童的人贩子。” 在他的记忆中,“这样来回接送,已经有好几年了。”每年的暑期初和暑期末,来往于东莞和外省各市之间的卧铺大巴车总是人满为患,甚至比春运差不了多少,而孩子在这时总是成为了“主力军”。 7月初刘先生带着6个孩子过来时,随车卖票的人只给他们7个人安排了两个座位,“别说躺了,就是坐都拥挤”。 “除了自己的孩子外,其他5个孩子都是亲戚朋友的。”刘先生说。当问到为何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时,他道出了所有家长的“身不由己”:如果每个孩子都由家长亲自接送实在不便,一是工作上不好安排时间,二来便是路上开销太大。 刘先生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如果每家孩子都由大人接送,5个孩子一趟来回需要多买10张车票,价值在2000元左右,“这还不包括请假所扣的工钱,要是在路上耽误3天,按每天100块计算,则又需要多花费1500块”。面对这样如流水般的花费,刘先生和其他的家长们还是觉得心疼。“本来赚得就不多,总不能全花在路上了。” 于是,“亲戚朋友间就达成了协议,统一出钱,由一个人负责接送。”刘先生谈到这个想法时,也有另外的担忧,虽然钱是省下了,但路上的压力也变大了,“一个人要照顾6个小孩子的吃喝拉撒,生怕出了点什么意外”。 在这样的时刻,打工仔们也略为烦心。“月底坐车的人总是非常多,原本算好了现在这个时间的客运会比较空闲,竟然忘记了现在是留守儿童返乡的高峰期。”8月17日,在东莞打工的罗先生在大巴车上对记者谈起了他的“失策”,本准备“一觉睡到常德老家”,现在却只能挤在严重超载的大巴车上难以入眠。 然而,由于“一票难求”,汽车票也往往趁着这个时候涨价,“平时只要150块,现在普遍涨了20块。”大巴上带着两个小孩的朱先生告诉记者。 而且,即使是提价后的汽车票价也是有不同的。在车站售票处购买需要支付220元,上车之后直接向司机购买,则可以少付50元钱左右。 尽管汽车票在涨价,但买不起飞机票的打工者仍只能被迫选择坐大巴,而“即使是汽车,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一个小孩也要100块钱,3个人这样一来一回,一个月工资的1/3就没有了。”朱先生说,这样的便宜不过是相比较而言的,对打工者来说仍然是一种负担,“在平时,小孩基本不用买票,即便是买也是象征性地给点钱便完事”。 一张床铺两个人“分享” 在广州从化市鳌头镇鸿运加油站附近的×鑫美食客运快餐城,是一个大巴聚集地,很多大巴车司机在此中途停车休息,同时也有不少返乡人在此上车。 8月17日上午,记者事先和一辆车牌号为湘J06××5的随车售票员取得联系,并约定当日下午6时许在从化市鸿运加油站等待。8月17日午时,在出租车司机的指引下,记者提前到达了该快餐城等候。 然而,记者在此所见情景令人担忧。在等待的过程中,记者前后共见到20余辆大巴进出该快餐城,大多是从深圳、东莞等地出发,开往湖南、湖北等地的长途客车。从窗外看去,只见车内挤满了人。 一个大人带领几个小孩的场景最为常见,少则一两个,多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一个家长周围聚集了四五个小孩子。 直到下午6时30分左右,约好的大巴终于抵达。“你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我也不好意思多收,两人一共300块就行。”当谈到价钱时,事先联系过的随车售票员看似客气地向记者说道。 随后,该售票员却私下让记者买了一包价格25元的芙蓉王烟给他,意为“中途上车,多有不易,风险很大”。 记者上车后,为眼前的情景所震惊,一张张卧铺床上挤满了大人和小孩,而本为过道的地方也坐满了乘客,每个乘客只得蜷缩在不到半平方米的地方,抱膝而坐。 在记者上车之前,随车售票员向记者表示,已经为记者留了一个“好位置”,但直至上车后才发现,所谓的“好位置”也只是这样挤满大人和小孩的过道,记者了解到,年龄最小的孩子在上初一。 “我从虎门上车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人,甚至还有几个空床位。”朱先生告诉记者,该趟大巴大约下午1点从东莞虎门发车,但却一直在东莞兜圈,直至8月17日下午才抵达从化鳌头镇的鸿运加油站附近,“你们上车前,包括4名随车司机、售票员在内车上就已经载了91个人”。 不仅仅是坐在过道上的乘客,连原本有座位的乘客也因人数太多,一个床铺不得不需要两个人“分享”,而朱先生更是带着两个小孩子,三人一张床铺。 注定是一夜无眠的旅程,长时间的“抱膝”让不少孩子焦躁不已,叹气声、伸懒腰声以及抱怨声交织在一起,更小一点的孩子甚至开始哇哇大哭,不安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旅途。 8月18日凌晨2点半左右,车上的大多数孩子已经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而大巴车此时抵达湖南长沙,数名乘客于此下车。 王先生和他5岁大的孩子也终于“抢到”了一个床铺,此时,在室温22℃的大巴内赤裸着上身长达八九个小时的王先生也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担忧害怕孩子感冒。此前,由于车内冷气太重,王先生又没有被子,其只能将薄薄的短袖脱下,盖在孩子的身上,赤裸上身紧紧地抱着孩子几个小时。 超载大巴为何能一路畅通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在一整夜的路程中,超载的大巴车畅通无阻,无论是高速公路还是宽阔的国道,记者只在京珠北的粤北收费站看到了一辆警车及两名警察在查车,但司机面不改色,驾驶着超载的大巴车,呼啸而过。 在行驶了近12个小时后,大巴于8月18日早晨6时30分许,终于抵达了湖南常德的汽车站,在狭小空间内束缚了十几个小时的罗先生也终于得到了解脱,下车后的他和车上大多数人一样,揉了揉发麻的屁股及大腿,随即疲惫地打的离去。 在整晚的行车过程中,大巴车司机一直不停地沿路和“老板”保持电话沟通,而“老板”也会不时地告诉他,哪里没有警察查车。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进入湖南境内后,大巴车司机也一路在高速路和非高速路之间不停地变换行车路线。 “主要还是看监管。”在从化市鳌头镇的这家快餐城中,一名在此工作了多年的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这样的长途大巴有些超载四五十人,有些也只超载了几个人,“但无论是多是少,有谁敢冒着风险到广州市白云等地去继续兜圈载客?” 对于这些需要往返于家乡和父母的打工地之间的“小候鸟”,每年都要至少乘坐两次严重超载的长途大巴车,而很多受访的“小候鸟”的父母则不停地向记者抱怨,“这样的暑期客运乱象,究竟该如何得到有效管理?又要到什么时候,自己和孩子才再也不需要去挤这样严重超载的大巴车?” Tags:留守,儿童,96人,一辆,大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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