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属义务教育阶段入学行为的“小升初”,在近几年却在许多大城市不断呈现竞争加剧的局面,甚至与中考、高考并称为“人生三大考”。在“小升初”畸形竞争中,奥数等培训班是重要的“武器”,与“小升初”挂钩的“奥数热”屡经治理,依然热度不减。 “谁家拥有一个即将‘小升初’(小学升初中)的孩子,家长的内心一定是‘鸭梨山大’。”本属义务教育阶段入学行为的“小升初”,在近几年却在许多大城市不断呈现竞争加剧的局面,甚至与中考、高考并称为“人生三大考”。 在“小升初”畸形竞争中,奥数(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简称)等培训班是重要的“武器”,与“小升初”挂钩的“奥数热”屡经治理,依然热度不减。 “以多元择校、考试入学为核心的‘小升初’乱象,颠覆了义务教育阶段免试入学、教育均衡发展的宗旨,严重影响学生身心健康,滋长了‘以钱择校、以权择校’的不良风气。”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表示,要治理这一乱象,必须要转变教育资源配置模式,推进教育资源均衡,并监督政府履行职责。 北京成重灾区 “上,必须得上!”北京市民张山猛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你的孩子要是不上,就出局了。”虽然自己的孩子才上五年级,张山却已为他安排好了奥数、英语等各类培训课。 “我知道孩子苦,但也没辙啊。”张山用力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北京‘小升初’的竞争太残酷,五年级开始抓都晚了。” 张山只是北京众多“小升初”家长中的一位,但他的话却绝非危言耸听。在近日21世纪教育研究院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的教育蓝皮书《中国教育发展报告(2013)》中,北京被列为“小升初”乱象的“重灾区”。 据21世纪教育研究院专门统计,北京全市各区总计有15种升学方式,除就近入学、电脑派位以外,主要可以分为“拼爹”、“拼孩子”两大类:“拼爹”包含共建生、条子生、以学区房和择校费择校;“拼孩子”则包含通过“占坑班”点招、推优、特长等方式。 家长既非与名校“合作共建”的国家机关、大型企事业单位领导,也没有强硬的社会关系能给名校递“条子”,在“拼爹”行不通的情况下,只能“拼孩子”。 “只有通过奥数等竞赛成为名校看中的拔尖生才有希望。”张山也很无奈,名校的录取比例15:1,大家都学,你不学就没得竞争了。 上述蓝皮书强调,通过上培训班、占坑班,以获得进入热门中学的机会,成为当前最普遍的渠道,奥数也成了“小升初”含金量最高的“敲门砖”。 熊丙奇向法治周末记者介绍,1998年北京“小升初”政策由统一考试改为“电脑派位”,许多家长不愿让孩子进入薄弱学校就读,重点学校为争取优秀生源也不愿接收电脑派位生,进而出现了以奥数培训为主的培训学校,由它们承担代替重点中学选拔学生的功能。 同年,具有官方背景的“迎春杯”数学竞赛逐渐成为进入北京各重点中学的“通行证”。此后,又出现了清华附中“同方杯”、北大附中“资源杯”等杯赛,它们无一例外都在比拼奥数,各类奥数补习班应运而生。因与“小升初”挂钩,赛事发展得越发红火。2005年年初,甚至出现了4万人报名参赛“迎春杯”的爆棚场面。 “现在是既苦孩子,又苦家长。”张山说,奥数是所有占坑班教学的重点,其次是英语,但这些课程的难度要远远超出小学生的要求,有的甚至达到高中水平。占坑班每年1万多元的费用也让家长吃不消,为了保证有竞争力,孩子还要参加巨人、高思等培训机构课程,甚至要单独请家教,这样全部加起来一年差不多要花三四万元。 “这个疯狂的升学怪圈,不仅增加了学生的学业负担、给家长带来巨大的金钱压力,更是严重干扰了小学阶段的正常教学秩序。”蓝皮书指出,当北京市每年5月公布当年“小升初”政策时,大部分占坑班早已完成招生使命,不少名校的“金坑”在前一年10月份已完成点招,春节前以“密电”的方式通知家长。
各地花样频出 其实,“小升初”乱象并非北京“专属”,在很多大城市也比比皆是。 在上海,依托示范性高中的名校集团化运作,使得民办学校逐渐变成好学校的代名词,几所被重点关注的热门学校,成为“小升初”舞台的主角。 在某中小学生家长集聚的育儿论坛上,上海市民王先生就为女儿进了黄浦区某民办初中的“小五班”而欢喜,"小五班’主要补习语数外,数学是奥数,有些奥数题我看着都‘妖’,更何况让孩子解,但进了‘小五班’就能拿到初中的面试(机会),还是很激动”。 记者了解到,“小五班”是近几年出现的应对“小升初”的特殊培训班,通常是在小学4年级升入5年级的暑期开办,到次年4月初名牌初中选拔性考试之前结束。有的是学校自己开办;有的是原初中的优秀教师退休后直接与学校合作;还有的由与名校合作的培训机构代办。因其与名牌初中有着“暧昧”关系,被认为是一条进入名校的“捷径”。 上海市教委其实早在2011年年末便下发“证书禁令”,承诺学校招生不收简历、不收各类证书、不组织任何形式的入学前学科考试和测试,只看“上海市中小学生成长记录手册”。 但在民办学校择校的过程中,却频现暗中委托机构考试以搞活动之名的考试,借“小五班”提早录取、预录取、面试等各种形式。“小五班”成为家长集中火力攻取的新目标,奥数成绩也成了择校“硬通货”。 在毗邻京畿的天津,“小升初”则被分为“大小卷”。 “大卷”是指天津市小学生的毕业测试,“小卷”是指区别于全体毕业生参加“大卷”考试,因提前录取而举行的人数较少的考试。由于“小卷”含金量较高,通过考试,即使进不了重点学校也会被学校择优进入公办初中部,为此,许多小学生甚至从一年级就上各种以奥数为主的培训班,参加各种杯赛和英语等级考试。 在广东、成都等地的“小升初”争夺也异常激烈。广州举办“小升初”联考的民办学校近30所,联考试题以奥数为主,2012年联考中,4万名考生争夺3000余名额,可谓一位难求;同年11月18日,在成都也出现3000名小学生赶考“华杯赛”奥数热身赛,来争夺150名复赛资格的场景。 面对民办学校的生源“掐尖”,公办学校也暗中较劲,通过给优秀学生发短信,举行名为“小升初”情况摸底等非公开、小范围的测试来抢夺生源,其主要考试内容也是奥数。 在21世纪教育研究院针对北京“小升初”政策的问卷调查中,74%的受访者支持奥数与“小升初”脱钩。
亟需推进教育资源均衡 2012年8月,国内掀起新一轮围堵、批判“小升初”择校和奥数培训的热潮。在中央政府强力批判“奥数热”的背景下,北京也紧急行动,封堵奥数。 同年8月28日,北京市教委宣布,从即日起叫停与升学挂钩的奥数竞赛培训,并对所有公办、民办学校及培训机构检查,发现有与升学挂钩的,严肃处理。 严控取得了一定成效。9月3日,北京最负盛名的奥数培训机构仁华学校注销,很多占坑班和培训学校也发出通知暂停授课。 但与此前多次叫停奥数班一样,“雷声”过后只有短暂的“雨点”。同年10月开始,大部分暂停机构又都“改头换面”重新恢复授课。张山透露,他儿子目前上的“数学思维培训班”其实就是奥数班,虽然名字和教材变了,但还是换汤不换药。 这样的“尴尬”不仅在北京上演,据蓝皮书介绍,西安、成都、银川等地为缓解“奥数热”、“择校热”等问题所下的政策也都收效甚微。 “奥数热源于奥数被异化成选拔工具,遏制奥数泛滥只是表象问题,均衡配置教育资源、改革‘小升初’制度才是治本之策。”熊丙奇觉得治理方向必须明确,如果“小升初”格局未质变,即使按下奥数,也会浮起新的问题。 在他看来,现有义务教育资源的不均衡和不同人群对学校选择权的不平等是“小升初”问题持久未解的根源。择校包括以权择校、以钱择校和以优择校,由此产生了“条子生”、奥数班等利益链,只有斩断利益链,“择校热”才能消除,“奥数热”等各类疯狂竞赛才会消失。 “义务教育的区域环境应实现校际均衡,才能拆分优质学校与权力掌控者的利益共同体,使择校问题得到根本性矫正。”熊丙奇认为政府应转变教育资源配置模式,增加教育投入,尤其是对薄弱学校的扶持,来缩小校际之间的差距。 此外,他强调义务教育应是政府向公众提供的公益产品,每一个人都应平等享受义务教育资源,各地必须建立公众有权参与教育决策、监督的教育管理制度。 2006年9月1日实施的义务教育法中明确规定,推进义务教育均衡是地方政府发展义务教育的首要职责。但熊丙奇坦言,正是很多政府部门在实际中的“懒政”行为才致使这一问题长期治理无果。他觉得,必须增加相应的监督和问责制度,才能促进政府和教育行政主管部门更重视、有效地去解决这一顽疾。 蓝皮书也强调,各级地方政府,尤其是北京这样“小升初”问题突出的大城市,应该面对现实,承认现实,不宜再用优质教育资源短缺来搪塞公众。为了防止政府“懒政”不作为,把问题长久搁置不作为,对于解决教育问题要通盘考虑,从宏观和大局出发,设定阶段目标,分步完成并进行阶段考核。 记者了解到,2011年3月,北京、天津、上海等15个省市与教育部签订了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备忘录》,承诺在2015年各区县义务教育办学水平达到初步均衡的目标,缓解“小升初”难题。 “希望如此吧。”张山笑了笑,便又继续上网查看“小升初”培训班的宣传资料。 Tags:小升,初乱,依旧,各地,花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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