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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追求人类更大的自由》原文阅读

日期:2015-5-27 15:16 阅读:

 作者:李方

  即使在美国,关于载人航天的争论也一直存在。特别是当重大航天灾难发生之后,反对派通常会提出质疑:为什么不派机器人而要派人?他们认为,载人航天太昂贵,而且容易发生危险;太空中很多工作,机器人也能做。

 
  我们生活在大地上,对于宇航员的辛苦无法感同身受,顶多在飞机下降时略微体验一点失重的感觉。我们只是通过文字或图像资料了解到宇航员的工作和生活,比如说从牙膏管里吸食物吃,人在太空舱里飞来飞去,发射升空的时候人被死死地压在座椅上,甚至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我们明白,在满足了最初的浪漫感觉之后,宇航员必须面对身体的种种变化,还要克制日渐积聚的坏情绪。利宁杰是一个美国宇航员,1997年曾在俄罗斯和平号空间站工作过,当他通过舷窗望见航天飞机亚特兰蒂斯号来接他的时候,日后在《太空漂流记》中写道:“我在太空中呆了132天4小时1分钟。(现在)时间开始以秒计算。”此前他与同事们被迫永无休止地不断排除空间站的各种技术故障,甚至经历过火灾,有一次还必须通过太空漫步修复飞船的外部。太空漫步,很浪漫是吧?可是利宁杰说,他感到很害怕,而且不少宇航员都曾悄悄告诉他,他们也有过同样的感觉。“回家的念头,回到地球,重新生活在人群中的念头,是这样的令人欣喜,以致我没有为离开而感到遗憾。”利宁杰说。

  事实上利宁杰远不是在太空中生活时间最长的宇航员。他的俄罗斯同行波利亚科夫创造过438天的纪录。一般认为,这个时间长度刚好够宇航员将来往返火星一趟。也就是说,人类正在为未来长途太空旅行或移居其他星球做着最初的准备工作。

  从长远来看,这才是载人航天的根本目标。当然,以现有技术,的确也有些空间工作是机器人干不了的,比如修复哈勃望远镜这种细活儿。

  然而如果只是这些理由,似乎还不能解释为何有那么多人梦想成为一名宇航员———人类并不仅仅是理性的动物;作为个人而言,也并非必然要肩负起造福子孙的义务。一定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东西,在我们血管里涌动,而且能够经常被我们感觉到,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总有一天你要离开家,去外面的世界,那个终将属于你的世界。

  人类历来如此。不必说历史上那些名声赫赫的探险家,即便是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没有留下姓名的人,难道不也是听从了内心同样的召唤吗?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清楚自己要去向哪里,更不知道将会遭遇何种命运,但是他们出发了。没有这种气质,也许今天我们仍然生活在森林里。

  已故美国天文学家卡尔·萨根在《暗淡蓝点》一书中,描述了观赏旅行者号从太阳系边缘拍回的地球照片时的感慨:“在庞大的包容一切的暗黑宇宙中,我们的行星是一个孤独的斑点……我们要保护和珍惜这个淡蓝色的光点———这是我们迄今所知的惟一家园。”这种略带伤感的笔调,乃是基于对人类目前总体生存状况的认知,无疑我们并不满足于此,而是梦想总有一天……

  我们将获得更大的自由。

  自由是个让人眼睛发亮的词汇,然而它并不仅仅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某种关系,同时它也反映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我们知道,人类正是通过逐渐克服自然的束缚和禁锢,从而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在航天时代,加加林是第一个克服地球引力束缚的人,因此他成为英雄。阿姆斯特朗等阿波罗11号乘员是第一批克服空间距离禁锢而登陆月球的人,他们也成为英雄。航天时代,人类将依次克服地球引力、大尺度太空旅行、建设新的家园等种种困难。今天我们已经完成第一步,处于为第二步作准备的阶段,也就是已经站在了通往太空的门槛上。

  这样,实际上也就可以回答载人航天反对派的质疑了:我们有必要通过这样做以赢得更大的自由,或者说生命的解放。为此,人类宁愿承担某些代价,不论对于当事者个人,还是对于那些有能力这样做的国家。

  据一部流传到西方的中国手抄本介绍,14世纪末,有个名叫万户(Wan Hoo)的明朝官吏,在椅子上绑了47支火箭,自己坐上去,然后点燃……

  此事的结局为众所周知,万户也因此被认为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尝试太空飞行的人。他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付出了生命代价,不知道当时的人如何看,但我想今天应该没有人会嘲笑他的做法了,因为我们都已经能够很好地理解那个梦想的价值。最后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这种理解并非天生,而正是人类通过航天时代不断尝试和探索(也包括失败)所达到的认识水平:我们由于获得了更大的自由,也就拥有了更好的理解力———为什么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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