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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忘记的两个三年

日期:2005-11-8 13:13 阅读:
 

无法忘记的两个三年

少年情怀总是诗。大学毕业,由于没有去托人找关系,我被分配到了一个离县城100多里以外的偏僻小村,家里极力反对我去报到,然而,倔强的我不顾家人的反对,仍然兴致勃勃的来到了新学校,我是那么的向往新的生活,新的环境,新的人生。不谙世事的我,压根就想不到,漫漫长路,从此拉开了帷幔。

也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艰苦的条件,反而激起了我的年轻气盛,我担任了两个班的语文教学工作一个普通班的班主任,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意外着什么,只是在学校憋得太久的那股劲,好象随时准备着爆发。

那时,学校很穷,别说没有图书馆,就是报刊杂志,也只有党报党刊,如果想找一些专业方面的书,那说是比登天还难,是一点也不夸张。然而,这些并没有难住我,我从小就热爱文学,在我心里,文学是浪漫的,诗意的,充满激情的,它能让人热血沸腾,激情澎湃,也能让人驰骋天地,遨游太空,我不能想象还有什么比文学更能让人更好的认识自身,认识世界。语文自然也是浪漫的,可以上得很诗意,很浪漫,很温馨,很美,也应该上得很热闹,因为它又应该是激情澎湃的。

“诗意的语文”那时虽然没有这个提法,但是,我决定不按原来老师给我们上课那样给学生上课,我觉得,那简直只对生命的一种扼杀,我要让我的语文课上得生动活泼,“寓教于乐”,让孩子快快乐乐学语文,轻轻松松写作文是我给自己定的目标。于是我的语文课上,孩子们再也不用一笔一画写字词,一板一眼念拼音,唱歌、做游戏、将故事、搞演讲、猜谜语成了我们语文可的主旋律,我的语文课上得是“鸡飞狗跳”热闹非凡,常常扰得四邻是鸡犬不宁,不到一个月,全校上下对我是“刮目相看”。

于是我便有幸被校领导第一次单独召见,可倔强的我固执的认为这样上课没什么错,这才是学生学语文的最好的方法,可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成绩却是比别的班差了好几分,名落孙山,那一夜,从不失眠的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失眠。

后来,学校为了帮助我进步,特意让一位老教师做了我的师傅,于是我一有空就去听她的课,可几节听下来,我便再也不想去听了,先作者介绍,再时代背景,然后生字生词,然后分段,中心思想,写作特点……学生听得昏昏欲睡,老师讲得无精打采。

我很茫然,但也只得依葫芦画瓢,照着样子上吧,谁让自己考了个倒数第一呢。从此我的课堂上也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读拼音的声音,我的办公桌上也摆满了学生抄写的生字生词。生字词,一个个过关,课文一个个默写,课课练,单元测试卷,讲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回又一回,直到学生基本上都能背出来为止,期末考试到了,学生果然争气,一连进步好几名,虽没夺魁,却也是名列前矛,我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可到底丢失了什么,我自己也不明白。

那时的我,真的就像是黑暗中摸索的瞎子,因为周围的世界它本身就是黑暗的,大家都处于一种混沌未开的状态。一连三年,我就这样度过了,那是我从教生涯中最应有朝气而又最暮气沉沉的三年。

三年后我想办法调到了离县城只有15里的地方,希望能有更多的机会多读一些书,我并没有失望,离县城近,新知识,新信息就接收得快得多,于是心中那尘封的梦想又开始复苏了,我如饥似渴的在书的大海里遨游,教学理论,教学研究,教学改革,魏书生,于漪,苏霍姆林斯基……一个个走进了我的生活,为我打开一扇又一扇的大门,引我进入一个个神奇的境界。我欣喜万分,我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到了一线光明。

然而,我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些,我的受学生欢迎,我业务水平的提高,我的自我完善,让某些人坐卧不安,如芒在背,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不受欢迎的人:有复习资料,没有我的,因为,“你不需要这些,也一样能考得比我们好”;县里比赛,按资历来,因为资历老的经验足;评优评先进,按领导印象来;评职称,按考核小组喜好来,更要照顾年纪大的老师……就这样,我又一次的陷入了孤独,一种茫茫长路独行的孤独,一种“举校皆睡,我独醒”的孤独。就这样,我又度过了,我最富创造力而最没业绩的三年。

三年后,我和丈夫选择了离开。不是因为贫穷,贫穷可以忍受;不是因为劳累,劳累可以让人觉得充实;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得太深。因为爱,我们无法在忍受这分沉闷和死寂;因为爱,我们无法眼睁睁看着它在腐烂。因为爱,我们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我们选择了离开。

从此,我们开始了我们的“教育吉卜塞人之旅”。外面的世界给了我们广阔的展现自己的天地,更给了我们一个不断充实,不断进步的机会,然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我们在极力完善自己的同时,我们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去面对,也许这就是“教育吉卜塞人”的命运,但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会无愿无悔的走下去。

路,正长。

(此文发表于《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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