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的教育之路：陈向东和高途的第11年

“我从一个农村孩子走到现在，改变我的不就是教育吗？”学会自我审视的陈向东，从17岁成为一名乡镇老师，到2014年创办科技教育公司——高途，过去的37年里，一直专注做教育这一件事。

创业11年后，他依然每天都有良心三问：我们的用户是什么？我们的产品是什么？我们的用户如何能够找到我们的产品？

早上8点半，北京中关村软件园的高途总部，54岁的陈向东穿着他视频里的标志性黑色polo衫，快步走进名为“初心”的办公室，打了招呼便迅速坐定，进入访谈拍摄状态。

陈向东说，“现在，我希望让我的生活简单，让我的时间变多。”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谈及近况，他脱口而出《尚书》里的这16个字，“真正的道就在那里，你只要用所有的精力去做一件事儿，就会达到一种幸福的状态。”

诚然，从17岁成为一名乡镇老师，到2014年创办科技教育公司——高途（原名“跟谁学”），陈向东过去的37年里，一直专注做教育这一件事。

这16个字，似乎也成了他和高途一路走来的某种注脚：11年，三次“创业”，几经重塑。面对中国教育培训行业的跌宕起伏，一个人、一家企业，在一次次关于教育何为的叩问与实践之中，走出了一条不破不立的教育之路。

而当AI浪潮裹挟着颠覆教育的预言席卷而来，这位日日以初心提醒自己的掌舵人，又将如何带领这家教育科技公司步步为营，用不变的教育理念迎接教育变革，真正朝着他所构想的“让学习更美好”的“道”走下去？

1.“改变我的不就是教育吗”

在河南农村长大的陈向东，童年时温饱尚是奢望，但他记住了母亲说得最多的那句“穷山沟里出凤凰”。“学习才能改变命运，从农村飞出去。”17岁的陈向东不仅飞了出去，还从学习者化身为一名教育者。

初登讲台时，他目睹了时任校长那份对教育的热爱与投入，为他投身的教育事业铺上一层底色。“你的爱在哪，你的整个生命就在哪。我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教育理念，形成我的教育人格。”陈向东将高途视为个人生命的延展，一个不断探索“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载体。

“我从一个农村孩子走到现在，改变我的不就是教育吗？”

2014年前后，正值中国移动互联网爆发式增长，技术变革催生了新的O2O在线教育模式。已深耕教育廿余载的陈向东，也在这一年决定创业——创办了以“打造人人乐用的终身学习服务平台”为愿景的高途，并将教育理念具化为“点燃兴趣+培养习惯+塑造人格”之和的爱次方。

从今天回看，个人命运与教育事业的深度绑定，让陈向东的创业有了超越商业逻辑的“道”，为高途日后业务模式和技术应用的选择也提供了某种指引。

被高途内部视为“第二次创业”的战略抉择，便是在2017年将全部资源聚焦在在线直播双师大班课。“奇迹就发生了。”高途跑通了“名师授课+二讲辅导”的在线直播双师模式，收入开始爆发式增长，从2017年的两千多万到2019年超33亿。2019年，高途成为第一家在美国纽交所上市的K12在线教育公司。“名师直播课是重大的产品创新，而背后是各种各样的流程、体验、技术迭代。”陈向东骄傲地说。

但随着2021年中国教育的改革和“双减”政策的全面落地，无论对高途还是整个教培行业，无疑是一场“生死大考”。再次面临业务模式的颠覆性挑战，陈向东迅速带领团队调整业务结构，启动了高途的“第三次创业”。

从“做减法”又回到“做加法”，但不同之处在于，这次并非第一次To B、To C的支线业务发散式扩张，而是围绕“学习”这条主线，拓展中小学素养课程、留学培训申请、大学生考研考公、成人教育等多元化业务，并拥抱线下校区和AI课程等创新业务。高途不仅活了下来，还找到了未来的新增长点。

陈向东坦言，外部变化让高途更有韧性，真正去思考教育的初心和未来。

2.AI与三师模式，变与不变

今年是高途成立的第11年，作为新一个十年征程的起点，陈向东带领高途找到了清晰的方向——用AI拥抱新的个性化教育。

“我们永远要问自己初心在不在”、“高途一直在坚守初心”，陈向东在访谈中反复提到的高途人的初心是什么？它又能否把高途带往教育的未来？

“一群向往美好的伙伴，在一起，创造美好，成为美好。”陈向东强调，这份初心从未变过。从创业时抱着“做出一个组织、一个机构，让好老师在上边来，像农村的孩子也能感受到像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好老师的服务”的朴素愿望出发，11年间，经历几次技术迭代和经营调整，高途始终在为完善“人人”可用、乐用的学习平台服务而努力前行。

在AI时代的背景下，这家以“韧性”为骨的科技教育公司，也在不断探索着教育的边界。

AI伴学等创新产品正不断满足着学员的个性化需求

高途诞生于PC互联网向移动互联网发展的阶段，用户的使用习惯和生活方式也朝着移动互联网转移。“从AI角度看，就是从搜索逻辑向推荐逻辑转型。”在高途AI研发部负责人金欣看来，高途创立的第一天，就开始从用户需求的角度出发布局AI，AI是高途跑通商业模式的重要基础。

“如何围绕一个学生去构建属于他自己的学习服务和体验？”

从用户需求出发，观察高途的AI应用策略，它采取的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经过过去10年的技术积累和坚持，AI能力已经融入应用到高途的教学产品和教学服务的各个环节。目前高途基于AI能力开发的AI伴学产品可以为学员用户提供24小时的学习指导服务，帮助学生制定个性化的学习方案和规划。更加高效、专业、有温度的AI产品和服务，始终陪伴在每个学员漫长而又枯燥的学习生涯里，“让学习更美好”这句话不只是一句口号。

事实上，在线教育本身，便应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为随时随地享受优质教育的需求而生。无论是名师直播课等业务模式的创新，还是从移动互联网到AI的技术创新，都是基于用户学习方式和需求的改变，让教与学都变得更平等、更便捷、更高效。

通过在线教育平台，让学员更容易接触到适合自己的名师

2023年前后，生成式AI能力的大爆发，让金欣看到了实现“AI让教育更美好”的初心从未如此明晰的路径和场景。“搜索推荐、个性化运营、个性化教学、个性化服务，教育全链路的每一个环节都出现了质变的可能性。”如今，高途推出了拥抱AI伴学的“三师模式”，在双师模式的基础上，多了一位可以随时随地提供服务的AI老师，每个学生在高途获得的是三对一的定制化服务，“所有教育的终极导向是个性化教学。”陈向东表达他对教育的理解。

“Everyone is unique，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高途高中数学主讲老师周帅认为，教育的本质是因材施教，有教无类，“AI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帮助我们更好、更高效地整合每一位学生的需求和信息，针对每个人的学习问题和学习路径，提供一套个性化的解决方案。”在这个解决方案中，主讲老师、二讲老师以及教研专家，又能根据每位学生的禀赋，赋予不同的助力，往更适合他自己的方向培养。

无论是AI伴学的三师模式，还是今年2月推出的“吴彦祖带你学口语”等创新产品，高途团队之所以能快速将AI能力融入到各个场景，全方位提升学习体验， 无疑得益于他们长期布局，深耕AI相关的产品创新和技术创新。用金欣的话说，“高途现在已经All with AI, Always AI了。”

在周帅等一众高途老师看来，未来淘汰或取代自己的并不是AI，而是能更好的掌握和使用AI的自己。陈向东本人也始终拥抱创新，始终相信“fail fast”理念，快速尝试，快速思考，鼓励团队不断创新、试错，“我们抓住了移动互联网，又抓住了AI，这是高途的幸运。”

3.“要玩一场无限游戏”

6月6日，陈向东在自己的抖音账号上发布了最新一条视频：六年前的今天，高途在纽交所上市，而在创业11年后，他每天都有良心三问：我们的用户是什么？我们的产品是什么？我们的用户如何能够找到我们的产品？

那么，有了产品的高途，如何让用户找到？在访谈中，他分享了自己无论是2017年聚焦在线直播双师大班课，还是几年前决定做抖音直播时的战略性思考，都出于对直播带来的渠道变革的敏锐，“用直播连接用户，将变成新时代的一个必备路径。”如今，陈向东的抖音账号已发布了1336件作品，拥有479.3万粉丝。

“创始人如果‘老了’，没有勇气尝试了，我觉得整个高途就老了。”

以“高途梦中心”为代表，高途已经在国内超20座城市开设线下校区

步步为营，始终追问自己的用户和产品，寻找连接彼此的创新路径，也的确为高途打开了一条不破不立的教育实践之路。年报显示，高途2024年收入达45.4亿元，同比增长53.8%；现金收入增速68.1%，超过56亿元。2025年，业务发展随之迈入新阶段。

“当我们想做一项新业务时，要看新业务和老业务之间是否有网络效应，有没有范围经济和真正的品牌连接。”陈向东认为，面向未来十年，高途70%、80%的业务边界已经成型了。从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到大学生、成人学习，从线上到线下业务，无论是国内学习还是国外学习，高途正在尝试提供一个完整的学习服务。

把高途打造成一个人人乐用的终身学习服务平台，其实又回到了2014年高途出发时的初心。而使命“让学习更美好”更加印证了高途进一步从教育者视角向学习者视角的转向，让其更聚焦在以学生为主体的学习本身。陈向东进一步阐释，“不只是科技，还有教学、系统、组织，和我们的爱，都让学习变得更美好。”

“教育是最大的民生之一。”教育问题是每个家庭的问题，陈向东觉得，把教育做好就是最大的普惠。“学为人师，行为世范。”高途接下来要做的两件事，一是让每一位高途伙伴的善意和潜能被更好地激发，获得内心更广阔的风景；二是促进教育的发展和进步，帮助到更多人。

2019年，国际中文教师志愿者吴依林回国后，以青少小学二讲老师的身份成为一位高途伙伴。六年过去，在她看来，高途的教育初心不变，但高途的教育方法随着时代的改变、孩子们需求的改变，一直在变化。“教育最本质的需求还是要回归到人的需求。我们要在这个时代中看见孩子的需求，帮他们找到成长的方向，真正地做到让花成花，让树成树。”

高途人在实现孩子的个性化教育上携手努力

“人生如戏”，陈向东更愿意把这个“戏”理解为游戏。人生这场游戏，一种是有限游戏，一种是无限游戏，“我们要玩一场无限游戏，努力成为他人心中的光。”

教育，无疑就是陈向东的“无限游戏”。

在那间靠东的“初心”办公室里，阳光透过东、北两面的落地窗照进来，书柜、办公桌、高脚茶几、地上，摞满了上千册图书，陈向东每天便在光与书的包围中办公，拍视频，思考高途的“三问”。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你每天都有新的快乐，新的动力。”陈向东起身整理，步履匆匆，赶赴下一场拍摄。